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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燼余我第10章 成為騎士在線免費閱讀

殘陽紅霞,魔獸白鯨揮動霧羽緩緩懸停在巴頓頭頂。

此刻自己眼中無光,精神渙散,遲遲無法起身。

「就這樣吧,就這樣就好,反正什麼都無法改變。」

巴頓無力着低下頭,恍惚之間一雙手掌輕輕將其抬起,熟悉的聲音溫柔開口道:「巴頓,這些年很辛苦吧。」

看着眼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容,巴頓不敢相信,嘴唇顫動着說道:「朱蒂…我好想你。」

對方雙手輕輕捧住臉頰,拭去眼角的淚水,深情相視

「嗯,我也是。」

巴頓接着顫聲道:「對不起,我沒有守護好阿斯塔納。」

「沒關係的,以後我們能一直在一起就好。」

巴頓再也無法抑制情緒一把將她抱住,淚流滿面,回憶一幕幕在自己眼中閃過,幾乎全身都在顫抖。

「那該有多好啊!」

巴頓雙臂緩緩用力,女子眼角流出鮮血掙扎着問道:「難道你不愛我了嗎。」

「愛呀,一直一直都很愛呀,這麼多年我每一天都在想你呀!」

「所以我才要這樣啊…因為這不是真正的你!」隨後女子不再掙扎化為煙霧消散。

巴頓憤怒起身大喊道:「你以為這樣就能迷惑我嗎!她怎麼可能說沒關係!你根本就不懂得人類的感情,你這個怪物!」

怎麼可能沒關係,因為現在還不是放棄的時候,所要守護之物就在身後,她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讓我放棄!

瞬間躍起至白鯨面前,一劍砍下,沒想到對方外表竟然如此堅硬,再次被打回地面又再次起身,至死方休。

總是如此,你永遠都會如此出現。

————

四天後,將剩餘的負債全部還完之後,心情舒暢無比,自己總算是解脫了。

手中提着的是給父親帶的酒水,過幾天還要買些傢具才行,畢竟有些已經用了很久,還有什麼呢,噢!對了,還可以給母親買些禮物,然後自己要去找個工作才行呢。

想着想着自己微笑點頭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傍晚終於回到祖宅,巴頓興高采烈的敲門卻遲遲無人應采,自己內心突然湧起強烈不安。

一腳踹壞門把手,匆匆忙忙來到客廳四下無人。

內心愈發不安,來到書房緩緩開門,卻只見到鬢髮蒼白的父親背靠座椅,手中酒杯搖搖欲墜。

自己越發不敢上前緊張開口道:「父…親?」

沒有回答,他就那麼坐着一動不動。

身後母親的聲音響起道:「兒子回來啦。」

巴頓含淚猛的轉頭,婦人笑眼溫柔身穿一件嶄新的白色禮裙顯得溫雅端莊。

「這是當年嫁給你父親時穿的,今天打掃衛生時,看到就想再穿上試試,所以沒去開門,不至於因為這個哭吧,又不是小孩。」

巴頓擦拭眼淚,想要說些什麼,可語言含糊不清,還沒等自己整理好思緒,婦人身後突然出現一身黑衣,下一刻血液流淌而出,匕首深深的刺穿了她的腰間。

血液不停流出,婦人緩慢抬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緩緩開口道:「快跑……巴頓。」

手中酒水灑落在地,整個人呆若木雞,母親就這樣倒在自己面前,鮮血染紅白色禮裙亦如即將盛開的玫瑰。

一股巨大的悲痛爆發在胸口,一時間竟然忘記眼前刺客,當反應過來時對方已經殺到眼前。

黑衣刺出手中匕首,卻沒想到巴頓直接張開手指由着其捅穿掌心,然後死死握住神情憤恨冷冷說道:「殺了你。」

手掌前推,不顧疼痛抓住對方持武器之手,然後用力一拽,刺客身體猛然前傾,一拳直擊對方下顎打的對方大腦震蕩不已,肯定沒這麼簡單,出拳再出拳,就算刺客已經活生生被打到斷氣也還是難解心頭怒意。

不知道過去多久,巴頓麻木起身,看着插入手掌中的匕首好像突然明白些什麼。

一個人絕望來到門口,一身身黑影陸續出現。

巴頓大吼道:「為什麼!諾爾利特本來就什麼都沒有了,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們!」

此刻自己已然放棄抵抗,相互爭權,爾虞我詐,弱肉強食,無所謂了……我已經早就受夠了,這個國家從來都是如此不是嗎。

看着一身黑衣向自己殺來,巴頓閉上雙眼,就這麼結束吧。

沒想到自己卻久久無事,再次睜開雙眼——她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紅髮銀鎧女子持劍回頭燦爛一笑說道:「你沒事吧。」

巴頓聞言無答。

見此紅髮女子眼神變得失落又轉瞬即逝,隨後轉扭頭加入戰鬥。

輕輕一躍而起,來到一名黑衣身後,翻轉劍柄乾淨利落刺入對方心口,同時又名黑衣匕首襲來,紅髮女子絲毫不慌,側頭閃過只是幾縷鬢髮飄落,抓住對方胳膊原地翻身一圈使得黑衣整條手臂扭曲脫臼,一隻手拔出配劍同時,另一隻手接住對方空中掉落匕首。

寒光之間連帶着將第三個支援而來的黑衣一併擊殺,一套動作下來紅髮女子動作行雲流水又不失賞心悅目,亦是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鬚眉,顯得周圍一眾騎士呆板不知多少。

戰鬥過後騎士報告道:「隊長,可以確定對方就是卡茲海默家族的人。」

「嗯,我知道了。」

隨後紅髮女子來到巴頓面前低聲說道:「對不起,我們來晚了。」

巴頓沉默良久後無力開口道:「冤有頭,債有主,錯的是卡茲海默家族,你不用與我說對不起。」說完自己便動身離去。

「你打算幹嘛?」

「報仇雪恨。」

紅髮女子快速上前攔住巴頓說道:「已經來不及了,在這之前,大團長就已經親自帶隊抓捕卡茲海默家族,所以我才能得到消息趕來。」

巴頓聽後出乎意料的冷淡,沒有任何反應。

紅髮女子又有些不忍說道:「所以,你現在應該……應該去,安葬家人。」

巴頓還是冷淡着「嗯」答一聲又向祖宅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落寞到讓人窒息。

「哭出聲來,會好很多。」

巴頓腳步戛然而止,回頭相顧,淚流滿面哽咽道:「我…好像哭不出聲來了。」

看着他,紅髮女子突然莫名其妙的很是難過,說不上為什麼。

幾天之後,按照傳統或者說貴族的傳統,會給家族逝者舉辦葬禮,整個場所沒有演奏逝曲的樂隊,沒有空中飄落的花瓣,沒有什麼親朋好友,只有一個人和兩塊墓碑而已。

獃獃坐在席位上,手中拿着兩朵白色鮮花,身上穿的是宴會上貴族服裝,這是自己能找到最得體的衣服,因為舉辦葬禮已經花費掉剩餘的所有資產,空氣安靜到不可思議。

埋怨世界的不公?憤恨卡茲海默家族?後悔自己沒能保護好家人?

都不是,有些傷痕一旦出現在內心是怎樣都無法彌補的,甚至連絕望都算不上,真正所失去的是自己僅有,叫做家人的希望。

突然葬禮大門被一身黑色禮服的女子緩緩推開,陽光照亮了黑暗,停在巴頓身上,她安靜無聲,雙手放在腹前同樣握有兩束白花,一身高雅氣質收放剛好,不奪目,不耀人既端莊又從容。

將花束放下後輕微鞠躬,又一次來到巴頓身前。

「以後有什麼打算。」

「無所謂了。」

聽後紅髮女子落落大方道:「那就加入騎士團吧,這裡一定會有你想要看到的。」

巴頓搖頭拒絕道:「沒有什麼不一樣。」

紅髮女子語氣堅決說道:「會改變的,一定會改變的,不要這麼放棄,畢竟你連嘗試過都沒有呀。」

巴頓還是無動於衷道:「沒有用的,最後還是什麼都改變不了。」

沉默過後紅髮女子聲音緩和道:「起碼,你不是一個人。」

看着他莫名濕潤的臉頰,紅衣女子伸出手道:「不過,騎士團的審核可是很嚴格的。」

巴頓不再猶豫緊緊抓住她伸出的手掌,哭着笑着說道:「我可是很厲害的。」

身為當今騎士團長同時還是提米西亞家主之人,此刻站在自家小院子內,無聲無言,眼神四處遊盪,讓人不知道他在看什麼。陸塵李清瑤>
一名侍從,來告道:「老爺,咖達瑪家主前來面見。」

老團長點點頭說道:「讓他過來吧。」

不一會兒,兩鬢斑白的男子走入小院內,亦是沉默。

久久後團長說道:「我得到消息已經為時已晚。」

羅德眉眼緊鎖道:「為什麼會是諾爾利特?不都已經連貴族都不是了,還有什麼好針對的?」

老團長猶豫一刻搖頭道:「我也想知道為什麼。」

羅德嘆息一句好,感慨道:「以後就沒人和我吵架嘍。」

看着眼中藏有失落的羅德,老團長輕聲道:「要不,我試試?」

羅德異樣着看向此人說道:「別介,與你我可沒啥好吵的。」

兩人再次沉默一會兒後羅德說道:「你說當時在宴會上,他是不是就知道自己……」

老團長點點頭說道:「要是從前,他可說不出那樣的話。」

「有她在身邊是我的福份」

聽上去只是一句感嘆,但結合現在,兩人怎麼想,怎麼覺得,此語分明等同於一句遺言或者說是一個將死之人離去前對於某人的感謝。

羅德又問道:「他兒子活下來了,是真的?」

老團長再次點頭道:「趕去的及時,剛好把他救下。」

羅德嘆息一聲,自己知道,能在一場貴族謀劃的刺殺中活下來是有多麼難得。

「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要不要……算了,當個普通人不也挺好。」

老團長說道:「不管怎麼樣,這都不是我們該改變的,一切順其自然就好,都會有自己的安排。」

再次沉默之後,兩鬢斑白的男子告辭一聲,緩緩離去。

老團長看着他遠去的背影說道:「羅德,要保重。」

「知道了,我們都是。」

————

回去路上少年內心難安,到了父親面前我該怎麼說呢?

說我去和獵魔人切磋一架,然後因為不服跟着一起進入山洞,然後又和魔獸戰鬥一場,害的自己滿身是傷?

最後又莫名其妙有騎士要殺自己,還是如今國王下令,恐怕說出來都不一定相信吧?

其實一帆並不害怕什麼國王,誰讓父親是團長呢。

為什麼突然換新王,自己也沒有那麼感興趣,最多就是驚訝一下。

不管是從母親不再後,還是父親成為大團長以來,自己就對什麼王族無感,包括父親這些年也並沒有與王族有什麼交際,這在阿斯塔納歷史上也是獨一份因為團長位置一般都是世襲而來,這麼多年過去團長所在家族只有兩次變動而已,所以一般而言每個團長在位時都應該和王族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才對。

少年覺得父親大概是想改變什麼,但又猜不透那就不多想了,沒關係未來當自己也是團長時,說不定就會知道了。

早看出少年的憂慮說道:「放心,你有這麼多傷在身,老爺是不會怎麼樣的,反倒是我才應該擔心才對。」

一帆搖頭晃腦道:「放心吧,早,最會沒事的就是你了,梅姨我們還能不了解嗎,父親的話,我都懶得說簡直比我還親。」

少女深深嘆出口氣道:「我才不是擔心被責罰。」

一帆好奇起道:「那你擔心什麼?」

少女不再理會加快腳步,生着悶氣。

少年納悶,她這是又怎麼了,說生氣就生氣,我又做錯了什麼嘛?拜託,這一路上自己不是拚命在保護你嘛?

少年不知道,少女所想的可比他多了多了,首先你不顧自己勸阻去什麼獵魔協會找棕發大叔他們打架就算了,然後又帶着自己來到山洞,還又遇到那麼多危險事情,最後受這麼重傷,你是沒什麼,可自己會不會因為這些事讓老爺或者梅姨認為我根本管不住你呢,從而換個人來代替我陪你去外地學習?

唉,你又受了傷總不好拿你撒氣吧?不就只能自己生悶氣。

伊蕾全都看在眼裡,已然猜出個大概,所謂女子心細如髮到底不過是海底針呀。

阿斗問道:「小鬼,你父親對你很嚴格嗎?」

一帆想了想說道:「沒有吧,父親從我小時候就一直很忙,說實話也沒有怎麼管教我,都是梅姨在照顧早和我,不過也不知道為啥就是比較害怕父親。」

阿斗有些感慨道:「身為父親都是如此嗎。」

「大叔,你的父親也是不管你?」

阿斗沒有回答,只是拍了拍少年肩膀說道:「誰知道呢。」

一帆沒有繼續追問,阿斗也沒有在說。

不過少年心裏知道,父愛如山,沉默且無言,可誰都不知道,如果父愛有聲,將有多麼震耳欲聾,群山皆響。